蘇州近代鮮有大將,多名士,但并不意味著蘇州人的血液中沒有酒催動的豪邁風骨。蘇州是注定的酒鄉,“蘇湖熟天下足”,原料問題首先就是優勢,其次,蘇州從來不乏詩人,詩不離酒,詩酒文化是酒文化淵源千年的膽氣、魂魄。詩中酒、酒中的蘇州詩人更是不勝枚數,只是將整個人生都浸入酒中的則非他二人莫屬——
別飲、退飲
北宋景佑三年(公元1036年)時任都城開封知府的范仲淹站在都門外,隨身只有幾件簡單的行李,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被貶官出京了,距離上次被貶,不過3年而已,幾次貶官并沒讓他學會謹小慎微、明哲保身。從被貶的原因就能知道了,一是因直言宰相呂夷簡濫用私人(上次被貶也是因為得罪了他,此次范公依舊“不思悔改”),二是“很沒眼色”地建議時年27歲尚無子嗣的仁宗立什么皇太弟、侄,搞得皇帝超沒面子。加之范公已年近半百,所以這次被貶出京差不多所有人都斷定他應該不會再有翻身之日了,來送行的人相比前兩次自然也少了不少,那位呂宰相還在四處造謠有所謂“范黨”,弄得人人惟恐避之不及。不過“蠹頭”自有“蠹頭”友,好友王質還生病在家,聞此訊立即趕到都門外為范仲淹把酒餞行,并贊許:“范君此行,尤為光耀!”已經三起三落的范仲淹感動之余將酒飲盡后大笑:“仲淹前后已是三光了,下次如再送我,請備一只整羊,作為祭吧!”必死之心已有,“蠹頭”之性不改!
可見盡管范仲淹自知可能復職無望,但依舊希望能再展鴻圖,雖死而無憾。直至到了被貶的饒州,一晚無事翻看《三國志》,突然大悟,第二日便和好友歐陽修大醉后同吟《剔銀燈》:“昨夜因看蜀志。笑曹操、孫權、劉備。用盡機關,徒勞心力,只得三分天地。屈指細尋思,爭如共、劉伶一醉!睅孜蝗龂鴹n雄心計用盡也不過三分天下,倒不如劉伶大醉人生來得暢快逍遙。這也是范仲淹此生少有的出世之言,想當年這位蘇州的苦讀學子,數十寒暑、幾番周折方入京為官,之后又在官場上起起落落,半百之年似乎方想通了此間無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