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古代娛樂生活不比現代,唯有作詩飲酒慰藉無聊時光,行酒令也就從古代一直流傳至今,但是千萬不要覺得古代的行酒令沒有現在精彩,古代的行酒令不僅方式眾多,且獨具文化意義,更是為酒文化的豐富添枝加葉。
一:作詩
行令作詩,常見的是每人作一首詩,作不出者罰酒。這種形式的酒令在本書故事選編部分多有所見。也有時不是一人作一首詩,而是每人聯詩兩句,似乎作對子。也有每人聯一句,湊成一首詩的,接不上則罰酒。像流傳的李白和賀知章、王之渙、杜甫四人的聯詩行令故事,便是一例。他們聯成的一首詩是:
一輪圓月照金樽,(賀)
金樽斟滿月滿輪。(王)
圓月跌落金樽內,(杜)
手舉金樽帶月吞。(李)
既有格律詩味,又不失為“席上之物”。
二:對句
酒席筵前行令也常常采取聯對形式。
行令聯對常見的形式是一人出上聯,另一人對下聯,對不出則飲罰酒。還有一種形式是限定題目,每人作一副對聯,作不出者罰飲酒。傳說中的宋代文學家蘇洵一日家宴上限以“冷香”二字聯對行令的故事,便是一例(此令要求上下聯句尾分別是“冷香”二字)。
三:拆字和合字
拆字和合字酒令形式上與析字酒令相像,區別在于析字是通過對字的分析解釋,引申出其他某種道理或意思,構成酒令語言,而拆字和合字酒令則只是通過把一個字拆成幾個字,或者把幾個字合成一個字,構成酒令語言,其字面也有某種意思、內容,但無引申之意。
明代樂天大笑生集《解慍編·卷之五口腹》記述一篇拆字、合字酒令故事,非常有趣,可看出此令之面貌。原文云:
一人專撞席,名為掇座,席長出令譏之曰:單禾本是禾,添口也成和,除卻禾邊口,添斗便成科。諺日:寧添一斗,莫添一口。”’主人亦厭之,蹙眉作色曰:“單羊本是羊,添水也成洋,除卻水邊羊,添易便成湯。諺曰:寧吃歡 喜湯,莫吃皺眉羊。”’撞席者曰:“單同本是同,添金也是銅,除卻金邊同,添重便成鍾。諺曰:見鍾不打,何處劍銅。”
清代蒲松齡著《聊齋志異》中有一則故事叫《鬼令》,寫的是幾個野鬼在荒野里飲酒,竟然也行起令來。他們的酒令要求很嚴,要說四句話,舉一個不透風的字,把這個字的中間筆畫推到上邊去,便成另一字。這個酒令別出心裁,饒有趣味,語言形式上也算是拆合文字,但不是添去偏旁部首,而是調整部首筆畫的結構位置。原文妙趣橫生。讀后余味無窮。
四:限字
限字酒令就是出令者限定令語的開頭、結尾或中間必須是,或者必須有某個字的一種語言形式的酒令。這種語言形式的酒令,其令語經過個別文字的限制,所說出來的,又多是另一種語言形式,如作詩、聯對和引用古詩、古文等。
明代馮夢龍輯《廣笑府》載一則限字酒令故事,說有三個人同飲行令,要說一句話,“相”字想首,“人”字結尾。民間還流傳這樣一個限字酒令故事,其令語是要求每人背誦兩句四書上的話,句中要有“之”字,像,“知”和“子”諧音的也行。
五:諧音
諧音就是在行語言文字形式的酒令時,利用漢字的一字多音和多字一音及字音相近等特點,在酒令語言字面上表達一種意思,又隱含一種意思,使令語說來隱晦含蓄。
明代潘塤輯《楮記屋》記載的一篇行令故事,就是這種形式。故事說元豐年中,高麗遣一僧入貢。此僧辨慧知詩,皇上令楊次公接伴之。一日宴會,此僧出令道:“要兩古人姓名爭一物。”他先說道:
古人有張良,有鄧禹,爭一傘,良曰:“良(涼)傘。”禹曰:“禹(雨)傘。
概戲楊次公冠如傘狀。楊次公也說道:
古人有許由,有晁錯,爭一葫蘆,由曰:“由(油)葫蘆。”錯曰:“錯(醋)葫蘆。”
概戲僧頭如葫蘆。這則故事出令新奇,二人所說令語古雅風趣,中間應用了諧音技巧。
宋代邢居實撰《拊掌錄》中記載一篇酒令故事,說王安石和劉貢父摘經書中語作禽言令,也是利用漢字語音作的游戲。原文云:
王荊公嘗與客飲,喜摘經書中語,作禽言令。燕云:“知之為知之,不知為不知,是知也。”久之,無酬者。劉貢父忽曰:“吾摘句取字可乎?”因作鵓鴣令曰:“沽不沽,沽。”坐客皆笑。
選摘經書中字句,模擬禽言聲音,也是語言文字游戲上的一個鮮例,頗有雅趣。
酒令是是佐酒助興、活躍宴席的重要手段,是文化入于酒,更是酒中的文化。最早的酒令是輔助禮的,后來才發展為佐酒助興、賓主盡歡的方法,發展至今甚由勸酒演變成了賭酒、逼酒的手段。如何讓傳統行酒文化與現代完美結合,這也是如今人們應該思考的問題。